擦鞋匠和狗的故事

bingshui85

擦鞋匠和狗的故事
这么热的天气，街上除了早上走动的人多一些外，白天剩下的大多是一些做小生意的人了，有卖菜卖水果的，有修鞋修车的，还有就是背着个小工具箱擦皮鞋的。50岁开外的“老江苏”（江苏人）全身已被太阳晒成茄子色了，为了生意，他每天在守了十几年的地盘上转悠，前天，我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条狗。
    经常可见人们牵着一条狗在街上、公园里兜圈，还美其名曰“是一种时髦”，狗儿在街上、公园里随地大小便不说，有的狗狗仗人势，样子好凶，行人往往会避而远之，弄得这街、这公园像是狗的天下一般。我常常会在躲让狗和它主人之后暗生两口闲气。可眼前这个擦鞋匠也赶起了这种“时髦”，我心想这下“老江苏”完了。你看，他身边的这条狗骨架特大，一双狗眼亮堂堂，样子也凶巴巴。有这么一条狗，谁还会找他擦鞋呢？至少我是不敢。
    昨天早上，在小摊上吃完早餐，一看鞋脏了就想起了“老江苏”。这几年我已成了他的固定客户，不过最近已好长时间没擦鞋了。“老江苏”就在前面一棵树下笑着，旁边跟着那条狗。就在我盯着“老江苏”的狗看时，见有个小伙子在“老江苏”前面的凳子上坐下来，一只脚往他的工具箱上一放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，那狗已像离弦的箭一样，“嗖”地一声就无影无踪了……
    两三分钟后，小伙子扔下一元钱走了，我见狗已远去，就在他的凳子上坐下。“你已多天没擦鞋了，天太热穿凉鞋了吧？”“老江苏”边干活边跟我聊。“是的，不过我还是怕你的狗。看狗这凶样，谁还敢来擦鞋？！”我认真地回答他。谁料“老江苏”哈哈大笑起来：“你是说我的狗？你还真不知道这狗可有故事了。”他也不管我爱听不爱听，就跟我讲起了狗的故事：
    那是今年正月，我在西关村擦完鞋后沿婺江边走回五里亭新村，路上忽然听到“汪汪汪”的叫声，开始我也没在意，天气又冷，江边的风大我只顾赶路，可“汪汪汪”的叫声越来越响，那声音在寒冷的日子里听起来很凄凉，我回过身朝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，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。叫声是从一个狭窄的小石洞里传出来的，我弯下腰一看，是一只小狗掉进里面出不来了，前脚上血淋淋的，显然是伤着了。小狗蜷缩着，看到我像是又惊又喜的样子，我连忙搬开几块石头，把它救了上来，然后对它说：“你回家吧，我还得赶回家吃饭呢！”可是走了没几步，小狗凄凉的叫声又传来了，我扭头一看，小狗正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……我想也没想就把它抱起来，先到社区的卫生院给它包扎了一下，然后带回了家。妻子见我莫名其妙抱着一只小狗回来，当场就火了：“这个月收入又在减少，你倒好，还养起宠物来了。”我笑笑，把经过告诉了妻子，还补上一句：“等这小家伙的伤好了，我再把它送到江边去，它就可以回家了。”经过半个月的精心饲养，小狗的伤很快好了，这天我就带着小狗到了江边它当初被压的石头洞边，对小狗说：“你现在可以回去找你的亲人了。”可小狗就是不走，抬头望着我，我扭头就跑，可它跑得比我还快，摇头摆尾跟我玩起狗把戏……从此，我就把它带在了身边，有客人擦鞋的时候它就到前面去躺着，没活干的时候就跟我做伴，与其说它是一条小狗，不如说它是我这个外地人在异乡的一个最好的知己。
    “老江苏”在金华已15年了，他一直以擦鞋为业，可以说他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代擦鞋匠，见证着我们这座城市的繁荣。他的脚步丈量着外地人与本地人之间的距离，十几年的酸甜苦辣，他是这样归纳的：“人在外地生存，就要时时保持一个好心态，要是我心态不好，我就不可能去救这条可爱的小狗，如果没有这条狗，我现在的生活就没有这么快活，对人对事对动物都一个理，你对他们好了，他们也会对你好，就像这条狗，它离不开我，我也离不开它。”
    由于擦鞋的人越来越多，“老江苏”的地盘连连失守，他准备洗手不干了。“人老了，就想回老家，现在我们那边经济也很发达，我的老家已被列入开发区了，如果发展快的话，我准备回老家去开一家皮鞋店。”“老江苏”这样对我说，语气像是跟我这个老客户告别。我点点头，对他说道：“你是个很有心的人，将来肯定会把皮鞋店经营好的。”说完，我的目光不由落在不远处正在玩耍的那条狗身上。“老江苏”好像猜到了我要问的话，他乐呵呵地说道：“这狗我要一起带回老家去，我已给它取了个名，叫‘擦鞋伴’……”
    纷杂的社会里，任何一位普通人都有他的精彩之处。“老江苏”和他的“擦鞋伴”回到江苏后，也许再不会回来，但他乐观的心态和对生命至高无上的敬重行为将会永远烙在我心底，每每想起都会有新的感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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