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午台的狗狗

波妞

　　嘉午台是秦岭山中的一处风景区，也是佛教圣地，该处距离西安市区30公里左右，海拔1700多米。
　　遇见狗狗是在2006年的深秋。当时，我距离嘉午台顶峰大约还有二三百米，在那陡峭曲折的山路上，正当我气喘如牛的时候，眼前蓦然闪出一只小狗。

    它不是关中乡下常见的那种土狗，而是一只杂交的宠物狗，长毛短嘴，年龄大约三四个月。见到我，狗狗拼命地摇起尾巴，围住我撒欢。当然不能怠慢了这么好客的主人（狗），我卸下行囊，打开，却发现食物都在LP的背包里，自己手中只有几块救急用的巧克力。没办法，只好掏出巧克力试上一试。想不到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，吃完一块，舔舔舌头看着我，意犹未尽，我只好再拿出一块，这一次吃完似乎有些满足了。我和它道声再见，小家伙也不再纠缠，又开始眼巴巴地盯着上山的路。
　　嘉午台顶峰有一座庙。进入大门，里面是一块半亩大小的院子，种了一些蔬菜，堆了很多柴薪。令人惊喜的是，屋檐下居然还摆了一张桌子，桌上放着茶壶、茶杯和热水瓶，桌子后面的墙上贴着告示一张，毛笔书写，曰：本处茶水随便喝，不收费。
　　从大殿里面（只是所谓的大殿，实际上跟普通民居无二）走进第二进院子，我看到了住持（也是这座庙里惟一的人）。住持大约40左右年纪，坐在一把遮阳伞下，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书，他是那么专注，驴友出出进进，先生居然连眼皮也没动一下。在住持脚旁，卧着一只大狗，大狗也显得气定神闲，对于客人一律采取视若无物的姿态。看看眼前，再想想城里的乡下的那些俗狗，行为轻浮，举止夸张，一犬吠形，群犬吠声，真个是有其主必有其犬！
　　看到住持那么专注地读书，不好意思打扰他，所以很多话只好窝在心里。我猜想，卧在住持身边的那只大狗，从形体、毛色来判断，应该是刚才拦路打劫的那只小狗的妈妈。想来大狗已经有了一些阅历，所以气定神闲，小狗则耐不住寂寞，一心向往山下的花花世界。
　　我对于小狗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。下山时候，小家伙还在那里，我拿剩下的馒头喂它，它只是嗅了嗅。看来人家天天在此打劫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，对于馒头之类已经不屑一顾了。小家伙跟了我们很久，似乎有一直跟进城里的执著，直到另一帮驴友上山，拿出美味，才使它改变了主意。
　　后来我把这件事情想明白了，住持一定是个善良的人，否则他不会免费为驴友供应开水，他也一定会善待自己的狗狗，但佛家是忌荤的，人懂得这个道理，狗狗怎么可能懂呢？加上小家伙正在长身体，所以总是那么馋，那么向往山外的花花世界。
　　转眼大半年过去，上个周末，我再次来到嘉午台，同行的驴友未见过小狗，却惦记着那只大狗。他说去年来到嘉午台，遇到一条岔路，大狗还给他当向导来着，他惦记着它，今天专门给狗狗带来了美味佳肴。一行人气喘吁吁走进大门，庙还是老样子，但是一切都静悄悄的，静得有些诡异……没有开水，没有茶杯，没有住持，也没有狗狗！住持居住的第二进院子的门，悄无声息地锁着，我把耳朵贴上门缝，还是悄无声息。看来住持是下山了，那么狗狗呢，它们又去了哪里？
　　很长时间，大家相顾无声。住持和狗狗还会回来吗，或许秋天，或许明年，我们是否还能相见？袁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