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转帖]古榔榆之死

傲龙

去年清明节扫墓游龙山，行至半山，我在老山民家歇脚喝茶。瓦屋后山坡上耸立着树枝粗壮高大的榆树林，紫花如云、翠盖成荫，喜而往之。忽见向阳石壁窝中独生一矮树：高仅二尺、宽不盈米，杯口粗的老干分叉横斜，褐黑的鳞皮斑驳，而其新枝红芽茁茁繁生，小叶翠绿密集光润，真是罕见的曲折苍古、新奇多姿的树中尤物！
   
         老山民见我观赏良久不肯移步，便说若是喜欢就卖给你吧。我说这树年纪怕不小了吧？他说小时候它就是这个样子的。我惊道，那不是说它有百岁高龄？他笑了：我小时候我爹爹（爷爷的当地土语）就对我说过，这树他小时候见到就是这个样子！
   
          奇而不怪！这树虽小，外观却是苍古不凡，想来是在石壁狭缝中艰难求生的造化。心喜之，暗想移至家中好生伺候不是可使它更美么？臆想其成为盆景后的模样，不觉草成《咏榔榆》曰：小叶青青翠盖榔，龙筋虎爪护苔乡，庇村隐店招宾往，大树参天有荫凉。
     
        古榔榆断根裹土、装箱东行千里，登上了高楼新家。果真按我的意愿住进肥沃的茵茵陶盆。苔地鲜翠起伏有致，陶屋、瓷亭、小放牛、老叟下棋……都庇隐在它华盖之下。更令我惊喜的是，古榔榆住新家后不久，在枯裂的主干上又抽出嫩红的新枝，细密油绿的几层叶面也更加浓密了。我每日喷水观赏，神游古榆国中，快活似神仙也！
   
         数天后，古树老枝上绿叶渐渐憔悴，惊心询行家知：移栽物换叶常有之，养坯避曝晒可也。细察填土松软导致浇水后树根处塌空也可能是重要原因，急纠正之。其后老枝复生新叶、新芽又抽几枝。我不由喜出望外。
   
         盲目乐观造成永久的遗憾。高楼阳台日烈风紧，月余后，惊见古树又叶枯枝萎，虽多法抢救，竟无力回天。眼睁睁见它在艳阳天下、万绿丛中，日渐消瘦，终0成枯柴。它印证了古谚：人怕伤心，树怕伤根！我怨那贪钱的山民，更谴责贪物而无知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