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鸭与儿子、妻子

首席村妇

小鸭与儿子、妻子
儿子呀呀学语。妻教他唱一首“小鸭怎么叫”的儿歌。儿子吐词不大准，老是把“嘎嘎叫”唱成“嗒—嗒—好”。那天妻路过动物园，看见有人兜售出壳不几日的雏鸭，便买了这“活教材”回来。

这小东西通体黄毛绒绒，鲜亮可人。大约是与同伴刚分离的缘故，刚带进家门，便撕破嗓门眼儿，“嘎嘎”地唤同伴。儿子好奇地奔过去，在远离小鸭三五步之遥处又急忙“刹车”停下来，瞪大双眼，神情专注而警惕地注视着屋中央这位“不速之客”。

妻启发式地告诉儿子：“是只小鸭子，你看它多乖，不会咬人的。”一边说，一边捉起小鸭。儿子上前试探着伸手触摸，但手刚伸到半路上，又迅速缩了回来。这也难怪出生在城里的儿子。虽然他早已能指着看图说话分辨哪个是鸡，哪个是鸭，但面对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“小精灵”，儿子起初确实有几分怯意。

经大人再三示范，儿子终于壮起胆子摸小鸭，发现确无伤人之意，很快与它玩耍起来，大半个时辰过去，俨然成了小鸭的主人，我们去逗小鸭时，儿子开始呵护。妻试探问儿子：“小鸭怎么叫的啊？”“家，家家—”儿子模仿起小鸭走路的颠簸憨态，噘起小嘴。家人被他滑稽的表演逗乐了。

妻子是幼儿教师，比我更懂得怎样因势利导教小孩，对儿子说：“小鸭子呀，不仅叫声动听、长得美丽，还会游泳呢，本领可大了。”说话的功夫，我已奉命端了半脸盆水来到客厅等待。

“咱们现在看小鸭游泳吧。”妻子一边说，一边将小鸭放进盆里。我很担心这小东西不会游泳而成为牺牲品，没想到它竟一口气在盆里来回游了好几圈。我伸手去捉它，“小东西”还不愿意“上岸”哩。见此情景，儿子高兴得手舞足蹈。

那几日，家中因为添了这个“宝贝”，不仅给儿子增长了见识，也给我们生活添加不少情趣。每天晚饭后全家散步，我们在前面走，小鸭“嘎嘎”叫着后面追，似乎吵嚷着要求我们走慢一些，等等它，引得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。家中来了客人，儿子总要领着去看养在厨房里的“鸭鸭”。天气凉，妻子担心小鸭挨冻，把我一件八成新的毛衣拿去给小鸭“做窝”。小鸭半夜惊叫时，妻硬把我从睡梦中推醒，让我去看是否有鼠辈之类的“坏蛋”在骚扰小鸭。妻还天真地设想，要把小鸭“养大成人”，希望它将来为儿子生“蛋蛋”吃。

然而，这小东西实在太骄气，尽管我们悉心照料，它终于没能成气候。大约十天之后的一个早晨，我推门进厨房时，发现少了以前小鸭迎接的我“嘎嘎”叫声，急忙奔到“鸭窝”旁，一眼便瞧见这小东西躺在那里一丝不动。妻子闻讯冲了进来，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，“小鸭鸭你怎么啦？……”妻轻轻地捧起已经发僵的小鸭尸体，眼角即刻渗出晶莹的泪花。

妻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给全家人带来快乐的鲜活的小生命瞬间消失。她是位多愁善感的女性，一整天为只小鸭的死而闷闷不乐，晚上睡时躺在我怀里，叹息着说：“小鸭好可爱，死了真可惜、可怜啊……”“以后咱们不买鸭鸭养了，省得伤心。”良久，妻子又补充说。她是不想再次看到一个小生命消失的悲剧重演。

儿子尚小，不懂得小鸭死了是怎么一回事，几日里老缠着我们要“鸭鸭”。妻为了不伤害他幼小的心灵，编了个美丽的谎言告诉他，说“小鸭去外婆家了”。儿子懵懵懂懂，渐渐不提小鸭的事情。但那几日，每当妻子与儿子一问一答唱起那首“小鸭怎么叫”的儿歌时，从天真无邪的儿子眼神中，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。大约儿子还牵挂着那只小鸭，期待着它早一天从外婆家回来吧！我想。

Zara

:) :huh:

仲夏夜星

:lol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