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访：华南虎故事背后的真相

小狼犬

“我当然希望绝迹多年的野生华南虎能重新出现，但迄今为止，这个奇迹显然没有发生！”　　□文/奚志农
　　12月2日，网易请中国摄影家协会组织专家，针对华南虎照片一事召开鉴定会，我应邀出席。会上大家的意见相当一致，周正龙拍摄华南虎的故事和公布的影像，都不真实。
　　华南虎一事让我再次看到，中国公众太需要来自自然的声音，太需要了解中国野生动物的真实状况。
　　早年经常有人问我：“你进山带枪么？”
　　“带枪何用？”
　　“有老虎啊！”
　　我不禁摇头苦笑，我得烧多少高香才能见到老虎！
　　大家不了解中国的野外是怎样一个状况，别说大型野生食肉动物，就是大型食草动物都很难见到。根据科学家在印度的经验，一头印支虎每星期捕食一次，一年要捕食50到60只平均体重60公斤的食草动物。那么，维持一头老虎生存的野外，大型食草动物应有五六百只，甚至更多。中国哪儿还有食草动物密度如此大的野外环境？曾经有过虎啸的秦岭，即使现在羚牛的数量回升很快，可是现今依然难觅虎踪。
　　和国外的同行相比，中国的野生动物摄影师得付出更多的艰辛，还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相当的运气。可是，我们努力拍摄的速度，恐怕还赶不上野生动物的消失速度。
　　北美的白尾鹿、黑熊有时会走进百姓后院玩耍，观赏野生动物在非洲已经成为一个非常大的产业。而中国的野生动物对人非常敏感。去年八月，我在帕米尔高原拍摄北山羊，就在按下快门的刹那，北山羊发现了我，我用每秒八张半的高速连拍，也只留下了三张照片。而这已经是运气不错了，更多时候，野生动物感觉到人的临近就悄然离开，连见到它们的机会都没有。
　　即使在最为容易看到和接近大型野生哺乳动物的青藏公路边，我也从未有过能半个小时对准一只不动的动物拍摄的经历，也不会留下两张一模一样的动物影像。
　　周正龙的拍摄故事荒唐之处就在于此，就是家养宠物猫也不会老实趴着让主人随意拍照，更何况是睁着眼睛的“野生华南虎”。如果周说老虎见他后大叫一声、转身就走，他取个老虎屁股的影像公诸于世，没准儿大家就相信了。可他居然能用两台相机轮换着拍了半个小时，留下71张影像！
　　生态摄影最为核心的要素是真实，这样得到的影像资料才会成为重要的科学依据。今年七月，我和同伴在四川岷山拍摄到的灰冠鸦雀影像，成为自1892年有标本记录以来，证明灰冠鸦雀尚存的确凿证据。这也是一百多年来第一次得到的灰冠鸦雀影像，给中国鸟类学界带来了今年的最好消息！
　　我当然希望绝迹多年的野生华南虎能重新出现，但迄今为止，这个奇迹显然没有发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