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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帖]狗人儿(作者:温普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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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9 10:43:0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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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到狗,我脑子里出现的是一对人儿一样的眼睛,从来我就觉得告的眼睛和人的眼睛是没有任何区别的,甚至比人的眼睛更含情。狗的眼睛里满含着期待,狗不是狗,狗皮里包藏着跟人一样的灵魂。按西藏人的说法,狗是受了委屈的人转世的,所以他们总说,人不能自杀,人要是自杀了,下辈子就会变成狗。

人在童年的时候跟动物有一种天生的亲缘,孩子们见到狗第一感觉一定是兴奋,即便是胆小的孩子,他也还是不离左右地去看上他几眼。我深信人和动物一定有一种灵性上的交往,当孩子与狗双目对视的时候,他们互相都懂了。小的时候大人说我长了一对儿母狗眼儿,我一直感到很是得意。

对狗,汉族和藏族完全不一样,我们一提到狗,立刻联想到:狗东西、狗杂种、狗腿子、狗日的,通常骂人一半是骂娘,一半就是骂狗。这真是一种非常滑稽的文化。

1986年我去藏区简直幸福坏了,我们这些从小无缘跟动物接触的人大大开了一回眼界。特别是拉萨,几乎就是一座狗的乐园。满大街跑的都是狗,狗在那儿这么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说句玩笑话,在西藏旅游刚开放的时期,拉萨最多的就是狗和老外。

而1986年的内地我们是看不到狗的。八十年代不像现在,现在的中产阶级谁家要是不养一只名贵犬种,显然是生活格调不高。那时侯的城里,只要个别大官家的宅院里才养狼狗,狗都跟地、富、反、坏、右一样早给消灭光了,养狗跟地下党似的。

狼狗是我顶不喜欢的狗。它们特别的军事化,特别的冷漠和理性。它们绝不会满屋子乱窜,把主人的沙发咬得乱七八糟,让坐就坐,让站就站,让咬人就咬人,让不咬人就不咬人,真没劲!在狼狗的身上狗性中的天真已荡然无存。

有一次跟一个老头聊天,我终于找到了答案。他说:我们八路军是最恨狗的。抗战那会儿,文件我们只能夜晚出动,大家饿得前胸帖肚皮的,钻到村里想找保垒户要点粮食,狗一嗷嗷叫,日本鬼子的机枪就扫过来了,这些狗让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哪!我们进了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所有的狗全消灭。

我这才明白,八路军对狗的仇恨跟对汉*是一样的,所以叫汉*狗腿子。



拉萨最好的狗分为两类,一类是特别小的长毛狗叫西藏狮子狗,一类是特别大的长毛狗就是藏獒。拉萨街头最常见的是那种个子不大不小、毛半长不短的狗。这种狗说不上来品种,多少还有点两耳垂肩的意思,脸上长了一把稀疏的胡子,脏兮兮的。他们多半是由于过分的资产阶级自由化,随便杂交才成了这副模样。可笑的是这种狗的扮相跟艺术家一模一样,我们常满大街地指着这些狗对一个哥们说:你看,这个是你,那个是他......狗见着我们这帮人也似乎特别亲热,同是天涯沦落人嘛!那时闲着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这些跟我们一样的野狗。

拉萨的狗对人充满了信任,其实狗对日的依恋和信任是天生的。在转经路上的老太太们都背着一个香包,包里会装一些糌巴坨坨,一边转经,一边喂这些狗,几乎每个老太太身后都跟着十几二十只狗的队伍,场面是何等的壮观和愉快。

寺院是狗的繁衍中心,一般家庭的狗下了崽之后,他们只留下一两只好的狗仔,其他的全都把他们抱到寺院,寺院的喇嘛心善且又乐于有个狗为伴。狗过分自由的结果就是性病蔓延。在拉萨大街上就能看到不少烂屁股的狗在太阳底下晒屁股,想不到十年以后人跟狗一样了。



我在西藏养了好多只狗。

寺庙前后的山洞里有好多狗刨出来的小地洞,这些狗几乎是半野生状态,它们挖洞是为了下仔。1986年我在扎什伦布寺下面的洞里掏了两只小狗仔,给朋友一只,我一只。我们俩一人抱一只小狗在西藏流浪,不幸这两只狗患了感冒,一只在喂药的时候呛死了,大家伤心了好长时间,我的那只幸存了下来。

我那只狗跟我颠沛流离了两个月,我给他取了个名叫“伊丽莎白”,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到了北京。朋友们嘲笑我给狗取的名字:还给他取了这么个洋名,就叫他翠花得了,你瞧他长得那样,像个耗子似的。

想不到这只狗越来越漂亮,像一只美丽的狐狸。小狗陪我渡过了很多难忘的岁月,我孤独的时候他陪我喝酒。每每朋友们聚会,他一个人静悄悄地躲在一边,绝不走近。每次我出门时把他一个人关在屋里,我走多长时间,他睡多长时间,从不乱碰屋里的任何东西。我常把他打扮得花里胡哨的,走到哪儿都把他装在自行车的筐里招摇过市,我实际上是把他当儿子养。后来,我去外地,把他寄养在朋友家里跑丢了,我想,他可能是找我去了。



1989年养的狗就更多了。我和老二在桑耶寺掏了一窝小狗仔,有一天我们带着这几只狗在野外正睡得香,突然被几个当兵的叫醒要抓我们。我们从睡袋里钻出来的时候,几只小狗仔的头也钻了出来,当兵的一看,乐了,想必我们不是特务,把我们给放了。这些狗我们只带回了一只,取名为“格勒”。格勒绝顶聪明,生人根本挨不着他的边,谁也甭想逮住他。但是,他却又永远地在你旁边摇晃着小尾巴,有时候他太调皮,我想用脚踢他,他也不躲,稍一闪身,脚就踢到凳子上,疼得满院子地追他,可是,真是永远也追不着。等你气消了,他又过来依偎在你的身边。

我们经常出外,一走就是十天半月,格勒生存能力极强,不用我们为他操心,他自己能找吃的,等我们回来时,他准会悄悄地又回到我们身边。我总感到纳闷,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吃什么?有一次回来看见我的床上有两个巴巴干,我明白了,我们不在的时候,他把巴巴当点心了。格勒可以从我们用不封住的窗帘缝边溜出溜进而丝毫不损坏窗帘布,他聪明得像个蓝精灵。伤心的是回北京时没法把他带回来留在了机场,格勒现在不知身在何处,也不知活得怎样了......

有一回我弟弟老二从色拉寺的喇嘛那儿偷了一只特别漂亮的长毛狗,他把狗放在自行车的筐里非也似的往山下跑,喇嘛拿着大棒子在后面追,自行车的速度是这些闲散了几辈子的狗从未体验过的生死时速。回来之后,把小狗身上的毛扒开一看,密密麻麻的虱子,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虱子!我们把他的毛全刮掉,用热水烫了一把,小狗只剩下头上的大长毛和尾巴尖上的一小撮毛,就像玩具小狮子。他一动不动任我们折腾,魂似乎已经走了。这只小狗由于受惊吓得了自闭症,他永远藏在床底下不出来,身上的毛再也没长出来。我们给他取名叫“康巴”。

睡着的时候,每每做一些春梦,梦见小姐温柔地吻我的手,脸蛋被吻得热乎乎的,待我幸福地醒来,发现是这个小崽子在舔我。奇怪,这只狗怎么变成猫了?猫和狗不一样,狗永远地在期待着人的目光,期待着你走近他,顾恋他。而猫,总是自己在那儿呆着,高兴了他会找你玩,你高兴了他不一定跟你玩,假装有个性。

这只狗的下场也让人伤心。有个包工头说他能把狗带出来,然后在成都交给我们,结果可想而知,从此音信杳无。跟狗的离别每每让我们嘘唏不已,老泪纵横。

我们无数次地尝试把狗带出西藏,无数次地以失败告终。现在想起来,何必让狗进城呢。



1992年我拍雪巴拉姆的时候,住在雪居委会办公的地方,我当时的头发也跟长毛狗差不多。居委会大院有一只母狗生了十一个小仔儿,我天天喂这个狗妈妈和狗仔。后来,我发现狗妈妈把其中一半的狗仔叼到藏戏团食堂的空屋子里,另外五个她不要了。我觉得这个妈妈太残忍了,也许是她的奶不够的缘故?我把狗妈妈抛弃的狗一只一只抱回到他们的新家。而且买了奶粉天天喂他们。我对她说:你不要把他们都抛弃了,我来帮你带。狗妈妈挨个把我抱回去的小狗舔得干干净净,好像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内疚。

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狗妈妈由开始往外叼小狗仔,而且叼出去的更多,只留下了三四个。我又一只一只地给她抱回来,又坚持喂小狗仔奶。结果,不幸的事情发生了,这些小狗一只一只死去,十一只小狗死掉了十只,就剩下了一只。这只是最大最黑最漂亮的,大爪子大红鼻头,永远地露出一半小红舌头。

狗妈妈知道这些孩子养不活,当时她抛弃一半是为了养活另一半,我一定呀把孩子全部强加给她,悲剧就发生了。我们以为生命应该是平等的,实际有些生命生来就是不平等的。缘分不一样,来了就该走了。



后来到了康区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漂亮的狗。有一个朋友我们叫他酒部长,他本是十八军进藏是的小通讯员,后来当了人大的一个什么部长,退休下来湖他脱掉了汉装,打扮成一个标准的藏族。酒部长整天喝得醉醺醺的,性格极其幽默,有时候我们碰到他问他:酒部长上哪儿去?“摸个脑壳。”他乐呵呵地说。摸脑壳就是让活佛摸顶的意思。很多干部到后来又都皈依了佛教,这在西藏是常有的事。

酒部长有条特别好的狗,我在西藏很少看到这么好的狗。这是一只灰色的巨大藏獒,叫起来声音非常沙哑、闷而低沉,就像从炉筒里传出来似的,他的上唇搭拉着把下唇包了起来,迷迷瞪瞪的一双大三角眼让人发怵。藏族有句话:狗大挨栓,这只狗只能整天地栓着永远也不能放,而且一条铁链还不行,还得斜挎过肩做一个大皮带似的铁链像警察一样的来个双肩背。他的力量太大了,但也太可怜了,每天只能在那么小的地方来回地窜,见到生人便疯了似的叫,疯一样地跳。我们在酒部长家住的时候,每天半夜里都听到“哗—哗—”的这只狗带着铁链窜起来的声音,他能带着铁链窜起一两米高,他被压抑得太难受了,他需要寻找一种方式发泄。不知怎么,我一听到这种声音,就想起革命先烈,想起李玉和带着铁镣散步的情景。

这只狗要是漫不经心地看你一眼,会看得你灵魂发颤,他是那么威严,那么有尊严,那么有力量,但同时又是那么的孤独,那么无助,像一个被囚禁起来的神。

我对他充满了敬意和敬畏,我总是竭力地讨好他,他根本不理不睬,犹如一只尊贵骄傲的雄师。即便是我们在酒部长家住长了,他也认识我们了,我也从未敢越雷池一步。



獒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神犬,“九犬成一獒”,獒能看透鬼,能辟邪,藏獒是西藏人的护卫犬和保护神。

狗的品相主要体现在鼻子上,就像女人一样,女人的鼻梁要是长得正,基本就有了一半。豆的鼻子要大,鼻大就向狮子了,如果额头上再长两个暗黄色的点,那就是四眼了。据说那两只额头上的眼睛是能看透鬼神的。藏獒的眼睛特别明亮,一到晚上发出非常亮的绿光,能把人看透。标准的藏獒前胸和爪子要有暗黄色,爪子像大手掌一样地伸出来,还要上嘴唇搭拉下来把下唇吻部包住,上下各有两颗漂亮的长牙。藏獒的牙非常宽阔、雪白、坚硬,犹如艺术品一样。有句俗话说,鼓嘴里吐不出象牙。这没道理,卫生那么狗嘴里呀吐出象牙呢,吐出狗牙不就行了吗?藏獒脑袋越大越好看,脖子毛越长越威风,他愤怒的时候,感觉像是在喷火一样,犹如壁画少年宫愤怒金刚的背光。而面对主人他们又是那么温柔之极,像菩萨低眉,轻手轻脚,再多麻烦,只要跟狗说会儿话,给他瘙瘙痒痒,什么烦恼都没有了。

西藏牧区的人家都要养几只狗,谁家有好狗是值得夸耀的事情。有的牛逼小伙知道谁家狗厉害,还专门带上自己的打狗棒有、前去挑衅,像西方人的决斗似的。他们对主人说,我夜晚几点从你的帐篷前走过,你把狗放开。一般的藏獒能把进入领地的人从马上揿翻下来,这些牛逼小伙就以不被揿翻,把狗打跑为荣。这种情况无论结局怎样,我都不愿多想。

牧民迁徙时常常会看到牦牛队驮着他们的家室,骑在马上背着叉叉枪的男主人手里牵着以至大藏獒,一家老小在铃铛声中向他们的目的地进发。这种情景让你感到这是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家族。路途中藏獒从不乱咬人,当他们穿越小城镇时,牧民牵着的藏獒耷拉着脑袋,做目不斜视状,静悄悄地穿过小镇,也许他知道这不是他主人的领地,也许他怕看谁不顺眼不咬难受所以索性不看。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,像目睹着一个仪式的消失一样。

狗最愿意听听口哨,口哨对于他们是一种善良的交流,如果年给他吹口哨,摊开你的双手让他看见你手里没任何东西,不会伤害他,再给他带上点吃的,一般情况下,他们都会表现出善意。最骄傲的狗至多是不搭理年。

狗最爱让人给他挠耳朵根和下巴额,挠这两个地方他简直舒服得一塌糊涂。如果你给他吹口哨,给他挠痒痒,他一定马上会跟你亲密无间,情同手足。

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个秘密的,也许是长期跟狗交往找到了狗的性感区吧。

在西藏漂泊,很大的乐趣就是跟狗交流,对话,跟他们依依不舍。哪怕是再厉害的狗我都想去看一下,这种迫切仅次于与姑娘们调情。有时甚至是跟姑娘们调情都不能替代的。当然客观一点讲,两者都是不能缺少的。

不把动物动动物,动物就会懂你。



随着旅游者越来越多,文明的意识在拉萨日益地强烈起来。有不少人感觉满大街的狗自由自在,横冲直撞有碍观瞻,极不卫生(可能是不是感觉到还有伤风化,这是我自己瞎猜)。到了八十年代末,拉萨有的人大委员提出了一个正式提案,要清除拉萨的野狗,这得到了多数票通过,全拉萨开始了大逮狗运动。逮起来的狗不能杀,这涉及到民族感情。于是,在拉萨郊外建了一个巨大的拉斯维辛狗监狱。监狱做了两大排面对面巨大的狗笼,一边关公狗,一边关母狗,每天往里面投食。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他们不再繁衍自然消亡。一到发情季节,监狱里的男狗目视女狗,空山峡谷响彻着旷男怨女的惨叫。负责看管这些狗的老大爷在有一年闹春的时候实在于心不忍了,他老泪纵横,砸开了狗笼的铁锁,男狗和女狗们欢呼着冲出牢笼,开始了胜利大逃亡。遗憾的是没有亲眼得见这一壮观场面。我不止一次地想象着,这辈子要是能得以拍一不以此片为题材的电影,那才是幸福呢!

我似乎看到了狗群们浩浩荡荡的身躯在流线形的森林里跃动的场面,那场面何等的灿烂,何等的壮观,又是何等的愉快!一个朋友开玩笑:有情人终成鼓男女。



九十年代,四川包工队大量涌入,他们吃狗的恶习使拉萨的狗真正地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。虽然最早干这勾当的是一些文化人,但那不过是偶然为之的小打下闹。冬天一到,只见四川民工们拿着麻袋,穿一件军大衣就打狗去了。他们的这种劣行让藏族人非常气愤,以至于当我看到可爱的小狗忍不住用手去摸摸他们时,旁边的老太太们非常警惕地对我说:不要拿走,你们拿走你们吃了他!我对她解释我是满人,不是汉人,我们满人是最热爱狗的,满族人连狗皮帽子都不戴,她还是一概不理。

满族绝对爱狗,从小我爸爸就地我们说,满族人古训,不戴狗皮帽子,不穿狗皮衣服,永不食狗。这是因为努尔哈赤跟明朝打仗时受伤昏了过去,明朝军士把山团团围住放火烧山。努尔哈赤身边只有以至大黄狗,当他醒来时,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湿的,整个的山已经烧成了灰烬,大黄狗奄奄一息躺在他的身边。他明白了一切,是他的狗救了他。大黄狗不停地跳入一条小河,用湿透了的身体在努尔哈赤的身边打滚,直到累死。于是努尔哈赤给后代立下了这样一条遗训。

我们爱狗的表现经常遭到藏族人的怀疑,有段时间我很委屈,后来也想通了,他们是对的。

1984年我还在中央美院上学的时候,来了一批法国艺术学院的学生呀跟我们交流,其中一项活动就是他们带一个“中国印象”的展览过来,我们也做一个展览进行交流。我一想,拿一堆破自行车在院子里立一个雕塑,喷上颜色,再用床单、桌椅板凳把整个大楼披挂起来,在院子里铺上几百米的白布,等法国人来了大家在白布上面画画。法国佬没想到我们这么前卫和现代,一进美院就傻了,而他们的画一挂出来,我们也傻了。有的画的是中国人梳着辫子在*院嫖*。有的画的是穿着现代衣服的一大桌人围着以至狗在吃,有的抓着狗腿子,有的在啃狗耳朵,狗痛得大叫,还说了一句法语,画面用一种非常卡通的形式表达。这就是法国人印象中的中国。法国人对狗估计比对亲娘还亲。

我想通过人和狗的关系是可以判断一个区域的堕落程度的,当我看到广东人当街点杀,大嚼着小狗、孔雀和老鼠的时候,我立马想到的是藏族的精神境界高出了我们海拔几千米。



九十年代在北京乡下有了院子,我开始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——在家样西藏的狗。因为他令我想起西藏,甚至令我想起西藏的其他。我看狗的眼神充满了温情,时常会看的发呆,走神。重要的是狗不说话,如果女人也不说话,要比现在可爱几百倍,如果我用看狗的眼光去看一个女人,准保百战百胜。有时候我老婆对我说,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困难过我了。

带回北京的藏獒来自遥远的康巴巴伽活佛的家乡,我给他取名叫“格多”,格多是什么意思我忘了,只记得因为我儿子叫格隆。中国人习惯把子女的名字取得*一些,据说这样孩子好呆,比如狗娃、狗剩之类的。而我儿子的名字是活佛取的,一上来就取大了,格隆是受过比丘戒的高僧,那么就让儿子有一帮狗兄弟吧,于是,有了狗名“格多”。

带着格多坐汽车出了西藏,然后又买了张离行李车最近一节车厢的火车票,一上车立马勾兑好列车员,基本就同格多一直呆在行李车里。那年的夏天特别热,路上我不停地给他洒水,买冰棍,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他带到了北京。

回到北京后,我发现狗退化了,脑袋没那么大了,毛也没那么长了,也不知什么原因。

后来朋友朵吉从青海给我又带来了以至狗,这只狗来的时候就取好了名字叫“多美”。多美是黑熊的意思,他全身都是黑的,只有胸口一小撮白毛,性格温柔之极,长到半岁时,突然宣布成人了,立马开始变脸,咬家里以外所有的人。我不得不把他栓起来,他们天生具有革命同志一样的优良品质,对家里人像春天般的温暖,对外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,爱憎极其分明。只要和家里人有血亲关系的人,哪怕从未见过面,他也不咬。比如爸爸妈妈从东北来,老二的老婆孩子从成都来,狗一声不叫,孩子过去就跟豆玩。我们给狗和他们带来的小阿姨举行了互相认识的意识,虽然他不咬她了,但他永远戒备。两三天以后,小阿姨在院里洗拖把,狗跳起来就咬,幸好栓了铁链。藏族有句谚语:狗最恨拿棒子的人。

多美长到有桌子那么高了,能蹦两米多,长成了完美无比的狗。他和大驴——以至来自欧洲的圣伯那犬开始了恋爱,大驴发情的时候,多美整天围着他跳桑巴舞。结果他们杂交了一把。圣伯那是阿尔卑斯山一座修道院培养的救生犬,每年雪崩的时候,他们脖子上挂着威士忌小瓶,到处刨那些被雪埋起来的人。这种狗温顺之极,喜爱孩子,我儿子是骑在他背上长大的。圣伯那犬叫“大驴”,因为他长得像驴。

小狗仔生下来之后,多美一看转身就跑,对他已成父亲这一事实显然没有心理准备。多美和大驴的孩子既有藏獒的凶猛,又有圣伯那的教养,我们留了以至还叫格勒,为了纪念我在西藏失去的那只狗。

不幸的是去年冬天,多美、格勒都得了犬温热,医治无效,英年早逝。多美享年只要三岁,格勒享年只要一岁,可叹我们的缘分太浅!犬温热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,得病的狗几乎都抽搐而死,病毒吞噬了他们巨大的躯体。很多人劝我让他们安乐死,但我发现,只要稍有一点缓过来,他们就挣扎着吃东西。最后,家里人他们都不认识了,却依然认识我,每次见到我,虽然已经动不了,尾巴还在轻轻地摇晃。我想,我没有权利结束他们的生命。

有一天夜里下了大雪,格勒拼命地挣扎着爬出小屋,在几十米外的大门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鸣,我起来把他抱回他的小屋,第二天早上起来,他一半在屋里,一半在外面,躺在雪地上死去了。我突然明白,动物不愿死在自己家里,他要用劲最后一点力气哀求主人把门打开,让他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,即使我这样爱狗的人,也不全懂动物的心思,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。

多美、格勒相继死去,我把他们埋在自己家院子的树下,我心里想,生命一定是有自己特殊的方式在互相转换,多美已经变成了树神,护佑着我们。

作者简介:温普林,江湖人称温老大,80年代中期由中央美院毕业后,多次进藏区旅行,藏行游记颇为丰富,有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“风马旗书系”。其大作《巴伽活佛》影响很大。
发表于 2008-1-9 13:56:25 | 显示全部楼层
生命一定是有自己特殊的方式在互相转换,多美已经变成了树神,护佑着我们。
发表于 2008-1-26 10:44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晕。。我以为是发财老哥写的呢,看到最后原来你不是原创啊。嘿嘿
发表于 2008-3-29 07:19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有一天夜里下了大雪,格勒拼命地挣扎着爬出小屋,在几十米外的大门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鸣,我起来把他抱回他的小屋,第二天早上起来,他一半在屋里,一半在外面,躺在雪地上死去了。我突然明白,动物不愿死在自己家里,他要用劲最后一点力气哀求主人把门打开,让他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,即使我这样爱狗的人,也不全懂动物的心思,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。
感人。泪哗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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