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之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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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的……那感觉就像过了百年之久。

老人无力地张开眼睛。

「老太婆……妳在吗？」

沙哑的声音从干涸的咽喉发出，虚弱得就像从死寂的冥府传来一样。

「在，在。」

过了一百年仍是那样轻柔的话语声悄悄在耳边响起。

「妾身就在这里呀。」

一双温暖的手立时递送过来，老人心头立时一舒。

他万分辛苦的把头转去，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正在强颜笑着。

不远处还站着一大堆人，有自己的儿子、媳妇、女儿，还有十几个孙子……

老人的左手抖抖震震的，想伸直出来，老妇慌忙拉起他的手。

在妻子的帮忙下，老人轻抚她一头苍茫的白发，就像是在诉说时间的流逝似的。

「我想也差不多了。」

「别……别说这种话，您会很快康复的。」老妇哽咽的道。

「自己知自己事，我大概时日无多了。」老人叹一口气，又笑道。

「常人皆道人生五十年，算一算，怎样计法都赚够本啦。」

老妇默然不语，只能在一边低头垂泪。

「别哭，再哭就不漂亮了。」

听老人说得轻浮，纵是黯然神伤的老妇亦忍不住啐了一声。

「您呀……到这个岁数仍是这样，我俩都几十岁人……何况还有孩子们在呢。」

「啊，差点忘记，叫其它人都退出去吧，不用侍候了。」老人话音未落，便是一阵喘速。

「咳咳……我只想和妳说些悄悄话。」

「不用急，慢点。」老妇轻拍老人，替他顺气，同时向身旁不远的华服男子点点头。

随着木门轻轻关上，房间中只余下躺卧床上的老人和坐在旁边的老妇。

老人又喘息了一会，突然道：「说起来，我在妳一起有多少日子？」

老妇想了想：「还差两天就五十年。」

「妳还真的记得明白。」老人笑了一笑，轻轻闭上眼睛。「我这老头记性不好，就差不多忘光噜。」

老妇没有回话，只是握着丈夫的手，房间里沉静得就是掉下一根毛发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「我……生平有三件事对妳不起。」

「别再说了，乖。先休息一会，好不？」

按住老人那干巴巴的嘴唇，老妇低声说。

老人不理会她，自言自语的继续道。

「第一件呢，就是常常对妳说慌，故意逗妳，使妳生气。」老人嘿嘿的说着，倒看不出有多少悔意。

「五十年啊……也就是足足气了妳五十年。」

老妇轻轻的道：「妾身……妾身从来没介意过。」

「唉，妳就是这样的女人，所以我才更觉得对不起妳。」

老人顿了一顿，又道。

「第二件事，是没有给妳一个孩子，我知道……我知道妳最大的愿望是为我生一个儿子。」

老妇垂着头，忍不住说：「这不是您的责任……是妾身自己的问题。」

「不，没有达成妳的心愿，那就是我的错，身为丈夫的错。」

「没关系的，只要是您的孩子，都是妾身的宝贝，都是妾身的孩子。」

展颜一笑，老人道：「对了，还有最后一件呢……」

「算了，不要说，不要说了！」老妇握紧他的手，不断地摇头，生怕老人说完就会离她而去。

「呵呵，对不起啊老太婆。那时候作的约定，看来是没办法实行了。」

老人苍白的睑色突然变得红润，就是散乱的话音也清晰起来。

那是徊光返照的迹象，老妇迷蒙的双眼又是一阵湿润。

知道丈夫不喜欢她流泪，便悄悄抹去眼角的水积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，才问道：「什么时候的约定？」

「嘻……嘻，想不到妳记忆力这样好也会忘记，那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约定喔！」

「妾身有跟您做过吗？」老妇只能配合他。

「应该是小孩子的时候的事吧……忘了是什么年纪啰。不过我很记得，当时我是说啊，一定……」

「一定？」

「一定会比妳长命，不会把妳留下，这样妳就不会独自一人，伤心难过了。」

老妇只觉既是甜蜜，又是感伤，刻骨铭心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，自己又怎可能忘记呢？

一口气说完之后，老人的神色就变得灰暗无比，只余下一点零星的生命之火，正在摇摇欲坠。

「好象……好象差不多了呢……」

老人断断续续，有一句没一句的。

「……这样的我，真是很自私……」

「真的，我真的很抱……抱歉呢。」

老妇的泪水又忍不住流出来：「没这事，您定会长命百岁的……」

「您一定可以完成这个约定……」

老人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突然一动。

「……帮我……帮我掏耳朵好吗？」

「好……好……」老妇连声道。

「最……最喜欢妳替我掏耳朵了……」

「您等等我，马上就回来。」

急急跑到衣柜旁边，老妇拉开第二格抽屉，拿出那根用了好多年的旧耳勺。

老妇用衣袖抹了一下泪水，勉力挤出笑容。

「来噜，来噜。」

等到她走到大床旁边，握紧的双手突然一松。

「叮！」

老旧的耳勺掉在精致的磁砖上，响出一记清脆的声音。

床上的老人大概再也听不到，他已经合上两眼，只有一股淡淡的微笑……

很轻柔，也很幸福。

老妇静静走到床前，晶莹的泪珠再也忍耐不住，一滴一滴，一串一串，落下丈夫那张变得枯黄的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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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顶软软的，还有阵阵少女的幽香。

他的眼皮跳了一跳，慢慢张开眼睛。

眼前是一张美艳绝伦的悄脸，吹弹可破的肌肤得到春日映照，更显得雪白亮丽。

男孩却是吓了一惊，发疯似的大叫大喊。

「哇──！见鬼啦！老太婆变成小丫头！」

「笨……笨蛋！胡说什么！还在做梦吗？」少女既好气又好笑，重重的敲了那小子一记爆栗。

「哎呀，你这家伙，睡懒觉睡到姐姐的腿都酸啦，还不快起来。」

男孩咕噜了一声，也不知他说了什么，只是万分委屈的爬起来，摸着后边痛痛的脑袋。

「怎样了，做了个恶梦？」少女伸直双脚，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，玉光粉致的，浅浅的笑着。

「也不算是恶梦啦，不过梦到很多东西呢。」男孩拍着头，想要记起刚才的梦。「我记得好象过了很久，很久……」

少女开始对他那摇头晃脑的表情感到有趣，问道：「喂喂，到底有多久？」

「十年？二十年？又好象是五十年……难道是一百年？」

男孩抱着头，苦苦思索着。

「不行啊，想不起。」

少女看他如此苦恼，一时间怜意大盛，走上前轻抚那张仍然略带稚气的脸孔。

将他抱在怀内之后，少女柔声的道。

「想不起就算啦，只是一个梦罢了。」

「嗯……嗯。」

男孩很喜欢这种被拥抱的感觉，温温软软的，又可以嗅那股淡淡的幽香。

少女突然想一件很讨厌的事来，将怀内的小家伙一把推开。

「又怎啦！很痛的耶！」男孩埋怨道。

反复无常的女生还真的让人无所适从。

「小笨蛋。」少女圆着杏眼，扬声质问。「从实招来，你多久没洗耳朵了？」

「嘿嘿……也没多久吧。」男孩左言右顾的。「是昨天？还是早两天呢……」

少女叹了一口气，真是想不明白，为什么自己就是没这小子办法。

「算了。」她摇了摇头，不再去自寻烦恼。

曲起一双丰腴的美腿，少女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金黄色的耳勺。

「快躺下，姐姐给你掏耳朵。」

「姐姐万岁！姐姐对我最好了！」

男孩欢呼一声，乖乖的枕在无比诱人的大腿上。

在春天的阳光下，少女那娇艳的笑容耀眼得有如仙女一样。